别离

人在长大的过程中，一定会经历若干次彻底的别离。

第一次别离是和外婆，我们北方人叫姥姥。那是08年的春天，玉兰花开得正繁盛的时候，北京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奥运会的筹备工作中，万物生机勃发，一个新世纪以来最好的时刻。

外婆的病情恶化得很快，卧病在床不久就与世长辞，用东北的乐观主义评价是，老人走得快，就没遭罪。

听到外婆去世的消息，我在学校里，第一时间是给老同桌姚哥发短信，姚哥到我宿舍楼下，让我就着他的肩膀好好哭了一场。而那天晚上，辉辉也被我叫出来，陪我去了荷塘，我们在荷塘边上转了好久，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孔雀的叫声。孔雀据说是在湖心岛开小卖店的老板养的，而它们的叫声，在那个温暖的春夜，飘荡在连天的荷叶上，像是小孩子的哭声。

而最近一次别离，是同另外一位女性长辈，这次参加了在教堂中的葬礼。老人子孙众多，扶灵的过程自然也是儿子孙子外孙子们来做的。就在灵柩抬出来的那一刻，老人最年长的儿子，低下头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棺材的表面，是在同母亲做最后的告别吧，这样的瞬间，令人动容。